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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港笑了一声。他走上前,微凉的手捧住郑玉成的脸。
他对郑玉成说:“以前我们有分歧的时候,总是我让着你。”
“是。”郑玉成无法否认。
“这次你能不能让让我?”陈文港说,“你连拉黑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你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为什么不能理解我比你还不自由?郑玉成,分手是最好的办法,你不要让我为难。”
两人对视。
郑玉成眼一点点红了,瞪着他,伤心,委屈,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车的小孩子。
“陈文港!”他说,“我们认识十一年,在一起两年了……现在就都成了,让你为难?”
在二十岁以前,看到这个模样的郑玉成,陈文港总是不能不心软。郑玉成一贯有点小性子,那个劲儿上来就不管不顾,偶尔甚至说些赌气伤人的话。但不是不可以包容。两个人相处,不可能没有矛盾,总要有一个强势的,一个退让的,十次里有九次陈文港会哄着他。
直到他后来跟霍念生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霍念生也该是强势的那个。
但,很奇怪,说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信,真正一再退让的反而是霍念生。
就算在陈文港情绪失控,砸了房间里所有东西时,对方也只是靠在门边,等他筋疲力尽的时候问:“现在呢,高兴点没有?”
陈文港垂着眼,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右边的脸颊。
他放下手,摸了摸郑玉成的浓黑茂密的头发:“以后进我房间先敲门,好么?”
郑玉成夺门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
陈文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他去衣帽间把新的衣服挂起来。
到这会儿看才清那件黑色衬衫是什么款式。郑宝秋的龙凤呈祥极其喜庆,霍念生拿这件走另一个路线,堆砌满了风琴褶和荷叶边。两个人调侃的意味都很明显,陈文港看了片刻,却把它展开。
修长的手臂从袖子里穿过,霍念生眼神倒是很毒,尺码完全合适。
他对着镜子,一颗一颗规规矩矩把贝壳扣系到脖子底下。
黑色的丝绸折射着莹润的光,镜中人皮肤冷白,竟把这件衣服也镇住了,并不至于露怯。
陈文港注视良久,无奈摇摇头笑了,又一颗颗把扣子解开,换回他自己的家居服。一黑一红都被雪藏到衣柜深处,只有他自己挑那件白衬衫挂在外面,方便平时穿。
*
吃晚饭的时候,郑玉成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下楼。
餐桌上除了郑玉成缺席,郑茂勋也不在,据说和朋友去了赛车场。
郑夫人霍美洁吩咐佣人留一点饭菜温着,晚点给郑玉成送到房间,遭到郑老爷的冷哼:
“怎么他是有多大的面子,还要给他送到嘴边?让他要么自己下来吃,要么饿着!”
霍美洁抿嘴笑笑,心里反而高兴,其实郑玉成吃不吃的,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郑秉义今天和郑玉成谈过话,看不出心情好坏,吃了两筷子便提前上楼。
他一走,饭桌上的氛围还轻松些。
霍美洁转向陈文港:“你们最近工作和学习都忙不忙?”
陈文港给了她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还好,可以兼顾。”
然而霍美洁今天对他的态度明显较往日和蔼,又关心了几句其他方面。
原来她消息灵通,郑老爷昨天向陈文港问起郑茂勋的表现,转头就到了她耳朵里。
郑秉义提前进入退休状态是迫于身体原因,第一次突发心梗后,他并不服老,直到第二次又进急救室,才不得不退居二线。但他这个董事长的心和眼都还在集团——除了高管定期来汇报工作,陈文港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陈文港听到的,就是他听到的。
因此她旁敲侧击:“阿勋进公司的时间还短,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陈文港笑笑:“我觉得他一直很努力。”
霍美洁说:“你们几个从小在一起长大,兄弟之间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阿勋的年纪比你们小,更需多加鼓励,文港,你平时该在你义父面前多说点他的好话。”
郑宝秋听得都尴尬:“妈……你操心操得也太多了,二哥今年不是三岁。”
“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事你又不懂。我操心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霍美洁虽出身霍家,在娘家其实没有特别受重视,不然当年不会只给郑秉义做个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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