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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红尘翻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单,开始安排:“看来还是玄鸟老头儿最近太忙,没注意思想建设,结果有些人一不管就开始滑坡了,回头还是得再开几个班,深入学习一下。”
教育完了之后再送到边境去干个几年活儿,就知道轻重了。要是还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那就冷板凳坐到死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都紧张,咱们好歹家大业大,别像是穷鬼一样满脑子赌博。该做的,咱们都要做。不该做的,就不要做。”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有时候规规矩矩的办事儿是多奢侈的事情。一有机会就喜欢赌,赌赢了赚的不多,赌输了损失惨重。
图什么?
褚红尘摇头驱散了无关的思绪,问道:“夸父呢?没溜班吧?”
“虽然没谱,但他知道轻重,放心。”末三回答,“照你的吩咐,来之前我都跟他说了,指望下次联谊带你,就乖乖呆在海眼里堵着别动。
按照玄鸟的安排,白泽还是坐镇燕京不动,谛听正在跟俄联和天竺那帮家伙扯皮,青帝老太太还在西北,腾蛇好像另外有活儿,跑的不见影子。”
她停顿了一下,无奈轻叹:“要是老符和小白……”
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褚红尘投来的严肃目光,不再说话。
“这种事情,不是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能解决的。东夏、罗马、埃及、美洲……大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指望一个人或者一个办法去解决那么多问题,根本不现实。只能慢慢来,水滴石穿。”
褚红尘低头,把烤瓷缸子里干掉的面块搅合了一下,胡乱的扒拉进了嘴里,才擦了擦嘴角。
“熬吧。”
他看着眼前翻滚的浊流,那一道蔓延千里的大蛇虚影,面无表情:“看咱们谁熬的过谁。”
无人回应。
只有耸立的堤坝下,暴虐的江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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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远处,另一处堤坝的边缘,滚滚浊流的旁边,水花翻腾着。
一块有些年头的防雨布被撑起来,柴火在垒高的灶台里旺盛燃烧,令锅盖下的鲜香越发的浓厚。
“雨打梨花深闭门,燕泥已尽落花尘,小红娘递简西厢去,东阁宴开为压惊……”
在滚滚沸腾的汤锅旁边,坐在椅子上的老汉眺望着江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犹有闲心哼唱着老旧的旋律。
掀开锅盖之后,黄鳝浓汤的甜香就止不住的弥漫了开来,不止是令方圆数百米之内路过的人吞了口吐沫,就连翻滚的洪流里,仿佛也涌动着暗影,凑近。
难掩饥渴。
老人不紧不慢的给自己舀了一勺,抿了抿,眉头微微皱起:“还是淡了点……算了,凑合吧。
小猴子们,别看了,过来开饭。”
他敲了敲锅边,向着不远处从雨棚下面悄悄探头的年轻人们招了招手。
年轻人们犹豫了一下,看向身后的班长。
班长蹲在边上抽着烟,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们一眼:“看我干嘛,看纪律,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有纪律嘛!”
“还有饼子。”老人补充了一句,“热的。”
“……”班长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肚子里也开始咕咕叫起来,他也还没吃。
“我炊事班里打杂的。”
老人最后笑眯眯的说,“不算群众。”
“……给我来一碗。”
沉默里,班长颤抖着手,掏出了自己的饭盒。
这就是压垮了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办法,汤实在太香了。
很快,一锅炖煮半夜的浓汤就和两筐面饼一起消失在了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嘴里。在集结号吹响之前,班长将一叠收上来的钱和筐子一块还了回去:“谢谢大爷,您弄完也快走吧。这边太危险了,听上面说一会儿还要再涨水。”
“嗯,你们去吧,我知道了。”老人点头,只是微笑:“这锅汤还没到火候,我得再熬一会儿。”
班长还想说什么,可没有时间了,只留下了一辆板车之后,就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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