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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清明,连日都在下雨。京城里的雨水将地上地下冲洗的干干净净,处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生机。
距离大魏将士出兵离京,已经过去了月余。
九川附近,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禾大人,”年轻的副将走进帐中,对着正坐在地上画图的女官道:“您吩咐的减少宿营地的军灶,已经交代下去了。”
禾晏笑道:“多谢。”
副将瞧着面前的女子,心中有些感慨。原先追随飞鸿将军的抚越军,得知领兵的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子时,心中多有不愿。勿怪他们挑剔,实在是跟随过大魏的飞鸿将军后,再看别的将官,总是忍不住存了比较之心。禾晏身为女子,敢上战场,固然让人佩服。但事实上,她从未独自领兵作战过,亦不知身手深浅。纵然之前在润都和济阳打了胜仗,可那时候也有右军都督坐镇。
如今,她却是一个人。
打仗和单纯的比武又有不同,昭康帝这样做,或许是因为看在右军都督的份上。但抚越军内部,却并不真的服气。
这一个月来,他们也才到九川附近不久。九川本就是沙漠中的城池,如今已被乌托人占领。而禾晏到达九川,并不急着发动进攻,而是在九川附近驻营。接连几日,士兵们已经有了怨言。
但副将知道,事实并非人们看到的如此。
他从前就在抚越军中,虽然不能近距离的和从前那位飞鸿将军接触过,却也知道那位飞鸿将军敢闯敢当。而面前的女子,暂且还没显出悍勇的一面,却更为理智冷静。
驻营的地点选的恰到好处,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又在风口处,有什么动静,方便调整撤退。副将有些奇怪,他打听过,禾晏也是第一次到九川,却像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对如何在荒漠中生存,亦有很多的经验。
他当然无从知晓,禾晏就是过去的“飞鸿将军”,而飞鸿将军最开始随抚越军对付西羌人,就是在漠县。漠县与九川离的不远,地形也相似。
“大人,”副将目光落在禾晏面前的长卷上,“您是在绘制舆图?”
“这些乌托人的兵力丰厚,蓄谋已久,抚越军虽日日操练,却也已经几年未上战场,加之之前华原一战损伤惨重,兵力不如对手。我不能贸然进攻,将这些兵士的性命置之不顾,在此之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每日让石头王霸几人,远远地绕着九川城外探路,不必走的太近,将这附近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马往深里走,几日时间,终于绘出一张完整的舆图。有了这张图,将这本来人数不如乌托人的抚越军,才能发挥出最大力量。
只是……禾晏心中叹息,她早知乌托人休养多年,军备必然丰厚,但直到真的到了九川,才发现乌托人的兵马,比她想象的还要雄厚。如果单单只是九川这样还好,倘若其他三地也是如此,大魏的这场仗,还真是不好打。
这么多年,文宣帝重文轻武,大魏的兵马停滞不前,却教乌托人得了先机。看来之前华原也好,润都也罢,甚至于济阳,都只是一个幌子,那些乌托人所表现出来的,并非真正兵力,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也是,若非如此,这四座城池,又怎会陷落的如此之快?
“大人赶制舆图,也要注意身体。”副将想了想,终归是提醒道:“这几日来大人睡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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